戀戀安奉

「妳去哪採這麼多的野菜回來？」楊太邊接過女兒手上的袋子邊往裡頭瞧了眼，問：「早上不是說和艾琦去拍照嗎？」

「這裡還有水果。」隨後上樓的俞孟澤將裝著水果的大紙箱往入門處的地上一擺，然後笑嘻嘻的朝楊太誇張的彎腰行了個大大的禮。「伯母好！」

楊太這才發現女兒後面還跟了個人，忙綻開笑容回應：「噢，好好，你好！」心裡奇怪著女兒早上明明說要跟好友艾琦出門，怎麼回來換成個男的？

「班長，那我先回去了。伯母再見！」俞孟澤說完朝她們揮揮手，轉身就要下樓。

「欸欸，你別急著走，先進來坐一下，喝杯茶再走啊。」見他要走，楊太急忙連聲招呼著。

「不用啦，我車還停在樓下。謝謝伯母！」俞孟澤呵呵笑著謝過楊太的好意。

關上門，楊尚華才把艾琦新手上路，因找不到路而在山區迷路，正求助無門時，就在半路遇到俞孟澤的事，約略的對母親說了遍。

「齁，這艾琦也太大膽了！不單是新手上路，還連路都不熟，這樣也敢開著車載妳出遊！？」楊太悄悄為女兒捏了把冷汗。「妳也真是的，她第一次開車上路，妳也敢坐她的車，還跑到淡水去！」

「我也是上了車才知道。」楊尚華說，如果不是不放心艾琦一個人開車，她早就跳車了。

「妳又不會開車，真有什麼狀況也幫不了她。」楊太忍不住叨唸。

在房裡午睡的老楊，聽見談話聲，揉著惺忪的睡眼出來問：「剛才是誰來？那麼吵。」

「是尚華的朋友送她回來。」楊太邊說邊和女兒一起，將那些蔬果全給拎進廚房裡。

「喔，是艾琦呀，怎麼不讓她進來坐坐呢？」

「爸，不是艾琦啦。」楊尚華端了杯茶，坐到父親身邊，「喝茶。」

「還是女兒貼心。」老楊喝了口茶。「妳今天不是說跟艾琦出去玩？不是她是誰？」

「是上次在樓下遇到那個男的啦。」在廚房裡忙著整理女兒帶回來的蔬果的楊太，朝客廳裡喊：「就那個長得很帥又很有禮貌那個。」

「誰呀？哪個？」男的、又帥、又有禮貌？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
「就上次用摩托車送尚華回來那個呀，幫尚華拿相機去修的那個嘛。你這人記性很差欸。」楊太有些受不了他的記性，在廚房裡大聲提醒。

「那個修相機的！？」老楊一聽馬上瞪大了眼睛，緊張的問：「妳跟那小子出去？妳真的跟他在交往？」

「爸！」看父親一副窮緊張的樣子，楊尚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。

楊太被老楊的大呼小叫給引了出來。

「你發什麼神經你！」楊太受不了的指著老公問：「你女兒交個朋友，需要緊張成這樣嗎？她今年已經三十歲了，不是十三歲，你不讓她交男朋友，是想留她當一輩子老姑婆，是不是？」

「我沒說不讓她交男朋友，只是要交男朋友也要看對象嘛。」老楊說：「那小子一副賊頭賊腦、獐頭鼠目的樣子……」

「人家哪裡賊頭賊腦、獐頭鼠目啦！？明明就五官端正、又個性開朗，很得人緣。」

「嘖！什麼個性開朗？我看那小子根本就是傻里傻氣！」

「剛剛不是才說人家賊頭賊腦？這會兒又說人家傻啦？我看你根本是存心找人家的碴。」

老楊被老婆一陣搶白，頓時啞口無言，只能向女兒求助。

「妳看看妳媽，每次都非得爭贏。我關心自己女兒交往的對象，這難道有錯嗎？」

面對父母親的爭執，楊尚華實在是有些啼笑皆非，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，聽見有人按門鈴，趕緊藉機離開現場。

「我回來了。」門一開，楊正華元氣十足的聲音就竄了進來。

「楊正華，你又不帶鑰匙出門。」楊尚華對著在玄關脫鞋子的弟弟唸了句。

「我去打球帶鑰匙不方便，萬一掉了更麻煩。」

「你哪來那麼多的理由？」

「好啦，別嘮叨了，小心變成老太婆。」楊正華笑著躲開她劈過來的掌刀，朝客廳裡喊：「媽，我剛剛消耗太多熱量了，現在肚子好餓，家裡有沒有什麼水果可以吃？」

「廚房裡有，看要吃什麼，你自己去洗來吃。」

「喔。」楊正華應聲往廚房走，沒一會兒又傳來他的嚷嚷：「媽，妳今天怎麼買那麼多水果？是不是又貪便宜撿人家不要的？」

「嘖，我幾時貪便宜撿人家不要的買了？胡說八道你！」楊太說：「那些全是尚華拿回來的。」

「姊？」楊正華看著那堆蔬果一臉狐疑。「欸楊尚華妳不會買菜就不要亂買嘛，買這些這麼醜的，到時候全被扔掉當廚餘，我跟妳講。」

「那些全都是野生的，沒灑農藥和化肥的，你不懂就不要亂講好不好。」楊尚華白他一眼。

老楊一聽女兒說有野生的蔬果，馬上就從椅子上跳起來，跑進廚房裡去看個究竟。

「這些全是好東西。」一進廚房見到那些野菜及水果，老楊立刻開心得瞇起眼睛頻頻說讚。

老楊拿了顆木瓜在水龍頭底下沖洗乾淨，用菜刀直接對剖後，捧著半個木瓜拿根湯匙就挖著吃將起來，邊吃還邊咂嘴誇讚。

「真有那麼好吃？爸，你會不會太誇張了？」

楊正華不信，拿起另一半木瓜也學父親那樣吃，才吃一口就忍不住瞠大雙眼，跟著猛點頭說好吃。

「喂，你要吃不會自己再拿一顆？那是你老爸的你幹麼搶啊！」

老楊伸手就要去搶兒子手裡那半個木瓜，楊正華嚐到好味道，見父親伸手來搶，哪裡肯讓？於是邊轉身不停閃躲，邊加快速度將木瓜吃進肚理。

楊太見他們父子倆在那裡進行木瓜爭奪戰，看得是又好氣又好笑，走過去站在二人中間，攔著不讓老公動手去拉扯兒子的手。

「夠了你，都多大歲數的人了，還跟兒子搶東西吃！」

楊太喝完老公，見兒子又拿了顆木瓜要切來吃，趕緊又回頭去阻止。

「為什麼不能吃？那裡還有好幾顆。」

「留點給你阿公跟阿嬤吃啦。」

「阿公阿嬤留一顆就夠了。」

「一顆？那你叔叔嬸嬸他們不用吃喔？欸楊正華，你不是常說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？自己人就不用分享喔？」楊太開始數落兒子：「我跟你爸平常是這樣教你們的嗎？你怎麼那麼自私啦……」

「拜託，還有芭樂、香蕉……」

「那個木瓜，我跟你姊也還沒吃耶，啊我們二個都不要吃，都給你一個人吃喔？」楊太對兒子哼了聲，「門都沒有！你老媽我，不做那種孝子啦。」

楊正華說不過母親，只好拔了根香蕉，然後嘟噥著離開廚房。

「唷，這香蕉也很讚欸！」老楊邊吃邊問：「尚華，妳這些都去哪裡採的？下次也帶我跟你媽一起去採。」

「採什麼採？這些全是剛送尚華回來那個男的他外公外婆送的啦。」

「什麼！？又是那小子……咳……」老楊差點就讓香蕉給噎住，急得猛搥胸口。

「幹嘛、幹嘛！？」楊太瞪他：「不要一聽到那男的就那麼激動，好不好？嘴巴裡有東西就別大呼小叫的，小心噎到！」

「什麼男的？姊，妳交男朋友了？」楊正華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