戀戀安奉

黑妹曾經問過她，喜歡趙志軍嗎？

「喜歡啊，就跟喜歡妳一樣喜歡啊。」楊尚華還記得她當時是這麼回答。

只是當她知道趙志軍與黑妹交往時，心裡頭隱隱約約的失落與悵然才讓她恍然明白，原來她對趙志軍的喜歡早已不僅僅是單純的喜歡那麼簡單了。

她知道如果不是先愛上陸晉宇，那她一定會愛上趙志軍的；只是她因為放不下對陸晉宇的眷戀，所以才會忽略了自己對趙志軍的感受。

儘管如此，她卻一直希望他與黑妹能修成正果，有情人終成眷屬！誰知道他們終究還是一如所有人的預料那樣，以分手做結；就在他與黑妹分手時，陸晉宇又回來找她，讓她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，以為還能與他重修舊好，哪知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！

而她又一次因為他，放棄了趙志軍。

那麼張燕呢？

楊尚華曾私底下問過趙志軍，他與張燕的關係？

公司裡每個人都在猜測他們之間有曖昧，卻沒有人敢去問他或張燕，就連和趙志軍最麻吉的Tom都不敢問。只有她，在趙志軍某次打電話給她時，忍不住將心底的疑問給說了出來；趙志軍當然是一口否認，只說張燕因為與同居多年的男友鬧分手，心情很差所以找他訴苦，他則居於老同事的情誼而給予安慰，僅此而已，還要她千萬別誤會。

對於趙志軍的說詞，老實說她並不相信，畢竟二個在情場上失意的人，相互安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，她多少都能猜到幾分，何況事實還十分明顯。

不過她並沒有將這事告訴任何人，只將它當成他與她之間的秘密，擺在心裡，因為張燕與同居男友分手的事，除了趙志軍外，並沒有他人知道。

就算大家都在猜張燕與她男友是否已經分手？但是她的表現一如往常，絕口不提，也沒人敢問。

楊尚華看著坐在她對面，正拿叉子捲起義大利麵往嘴裡送的張燕，不禁在心裡輕嘆了口氣。

外表看似堅強的張燕，內心裡究竟獨自承受了多少不能言說的苦痛呢？

「欸，黑妹結婚的事是妳跟趙先生說的？」紹美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，忽然就開口問張燕。

張燕的表情是明顯的一愣，然後回了句：「我哪那麼無聊？」

那是她的口頭禪，只要不是她說的或她做的，面對他人的質疑時，她就會說「我哪那麼無聊？」意思也就是她才不會無聊到去說那些話、做那種事。

就像劉曉春以前的口頭禪就是「嘿咩」，每次開口就要以「嘿咩」開頭，所以才讓自己得了個「黑妹」的外號。

剛開始楊尚華還以為是因為她的皮膚黑，所以大家才會叫她「黑妹」，後來她才知道並不是因為膚色而是因為她的口頭禪「嘿咩」演變而來。

不過也不知幾時，黑妹的口頭禪「嘿咩」已經不再掛在嘴上，只有偶爾才會不小心的溜出口了。

「紅包不是妳幫他包的嗎？」這下連楊尚華都覺得怪了。

「是趙先生打電話託我幫他包的，可是黑妹結婚的事不是我跟他說的。」張燕看了眼楊尚華說：「我還以為是妳講的。」

「那到底是誰跟趙先生講的。」

這下子她們幾個面面相覷，全都猜不出到底還有誰知道黑妹要結婚的事，而且還告訴趙志軍？

「我知道。」方萍像是突然想起來，「一定是Tom，那天的信件跟喜帖都是他從管理員那裡簽收後拿上來的。」

這下子真相大白，大家這才恍然大悟，難怪Tom最近有事沒事就老在哼些什麼「愛人啊嫁別人」的歌，大家還以為是他女朋友移情別戀了，可是看他心情又沒有什麼不好，天天照樣插科打諢、嬉笑怒罵一如往常，根本就不像是失戀的樣子。

他們怎麼也沒想到，原來他竟是在唱給趙志軍聽！

回到公司，才進門就聽見Tom又對著趙志軍在唱「心愛的心愛的人，妝甲美美嫁別人……」

「吵死了！不要再唱了！」忽然間張燕不曉得哪來的火氣，沖著Tom大吼了句。

所有的人都愣住，紛紛轉頭看著張燕，連原本趴在辦公桌上午睡的同事都給驚醒過來。

「妳中午吃炸藥！？」Tom只微愕了下，很快就又恢復慣常的嘻皮笑臉。

張燕可能也覺得自己這火氣有些師出無名，因此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絲尷尬，卻又倔強不肯認錯，所以只好繃著臉不發一語。

「上班了。」正當氣氛陷入僵凝時，打卡鐘的鐘響提醒他們午休時間結束，趙志軍收拾好餐盒，瞥了眼張燕和Tom淡淡地提醒。

楊尚華在一旁觀看趙志軍臉上的表情，他察覺到她的注視，轉頭望了她一眼，瞥見了她正蹙眉凝思的表情。

其實大家應該都心知肚明，張燕的無名火究竟是為誰而起？為何而發？

她相信，他們和她一樣，全都了然於心。

大概是受了張燕那突如其來的火氣影響，一整個下午，辦公室裡的氣氛顯得特別的靜寂，連向來邊做事會邊聊天的方萍與紹美，都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，沒有任何交談。

直到出門洽公的趙志軍和DK的陳經理一起帶著點心自外面回來，吆喝著大家歇息吃下午茶，辦公室的氣氛才又活絡起來。

「華媽，走，來去吃點心。」美琳經過楊尚華座位時，還不忘招呼她。

她只朝美琳點頭笑笑，又繼續和俞孟澤講電話。

一群人聚在會議室裡進行「Teatime」，楊尚華因為剛和孟澤約了晚上要見面吃飯，怕這會兒吃了點心，晚上就會吃不下，因此講完電話，依舊留在自己座位上，完全沒打算加入。

不過還是有人主動發揮同事愛，很好心的把一袋水煎包和飲料，送到了她桌上。

「妳動作太慢了，紹美跟方萍他們幾個好像中午沒吃飽一樣，一下子就把蔥油餅都搶光了！只剩下這幾個水煎包。」趙志軍笑得眼角的魚尾紋都跑出來了。

聽見他對方萍、紹美他們那樣的形容，讓她忍不住也跟著笑了。

「女生就是要常笑才好看，不要老皺眉嘆氣。」

楊尚華瞪著他看，不明白她幾時皺眉嘆氣被他瞧見來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