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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哥!……哥!……」
站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國際機場入境大廳等候接機的蘇柞實,聽到那一聲聲甜甜的愉快呼喚,抬頭看向邊朝他揮手邊笑嘻嘻奔跑過來的妹妹,原本憂鬱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。
「哥!」蘇棠張開雙臂撲進哥哥的懷抱裡,「人家好想你喔。」
「怎麼可能?哥在妳心裡的地位根本就比不上江顥哥。」一手摟著寶貝妹妹,一手接過她手上的行李,蘇柞實不忘調侃她。
「哼,小哥最討厭。」蘇棠噘嘴撒嬌,臉上依舊是甜美的笑。
「回家裡來還帶什麼行李?妳衣櫃裡滿滿的都是衣服,還怕沒衣服換嗎?」邊將她的行李放入後車廂邊問。
「還說呢,那裡頭全是你們的衣服。」坐進車子裡,蘇棠假裝抱怨:「我一路從台灣提到美國又提回阿根廷,你都不知道有多重。」
「少來,能有多重?我剛剛才掂過重量。」蘇柞實敲了下妹妹額頭,「千金大小姐!不過,為什麼說都是我們的衣服?」
「我要跟爸說你欺負我。」蘇棠撫著額頭嬌嗔,「每次都那麼用力。」
「反正力道輕或重都一樣會挨罵,為什麼要手下留情?我又不是笨蛋!」蘇柞實咧嘴笑。又問:「幹嘛幫我們買衣服?」
「不是我買的,是奶奶織的毛衣。」
「這都是奶奶親手織的毛衣,咖啡色的背心是大哥的,淺藍背心是小哥的,還有這件紫紅色毛衣外套是要給媽媽穿的,奶奶說爸爸最怕冷,所以她特別織了套頭的毛衣要給她的寶貝兒子。Papa!」蘇棠笑著將毛衣一一遞給家人。
奶奶聽說她要回阿根廷探親,就向她探詢家人對顏色的偏好,還親自去挑選毛線,聽幫傭大嬸說,奶奶每天默默趕工編織,連午睡都犧牲了,花了將近四個星期的時間才完成這幾件毛衣,還叮嚀她務必要帶回阿根廷給她的兒、媳及孫子。
望著女兒手中那件深藍色套頭毛衣,蘇務民的心底湧起一陣酸楚,盯著那件母親親手為他編織的毛衣,眼眶霎時泛淚。
「爸……」見父親凝視久久始終沒伸手接過,蘇棠拿著毛衣往父親身上比了下,「奶奶說如果你們不喜歡的話沒關係就讓我再帶回去。」那樣子奶奶的心裡一定會很難過吧!
「妳這孩子在胡說什麼!」陸靜芝輕斥女兒,「這可是奶奶親手織的,怎會不喜歡。」想起年邁的婆婆一針一線在燈下為他們編織,她的內心就為之激盪。
「奶奶最偏心了,幫你們每人都織了一件,我都沒有,還要負責搬運。」聽母親那麼說,蘇棠安下心來,笑著抱怨。「哥,你們不喜歡的話就給我穿好了。」
「想都別想!」二個兄弟趕緊將各自的背心攥進懷裡,一副深怕被搶走的表情。
蘇務民夫婦望著笑鬧的三個孩子,臉上有著欣慰的笑容,一家人相視而笑。
「爸,你這件毛衣破了……」蘇柏實眼尖的發現深藍的套頭毛衣上有個洞。
「一定是棠棠拿的時候不小心勾到了。」蘇柞實說。
「不是我。」蘇棠急忙搖手否認。
毛衣還沒穿就破了?蘇務民臉上有絲黯然,他母親的心血啊!
「我看看……」靜芝拿過毛衣端詳,忍不住輕聲嘆息:「不是勾到……是奶奶織的時候落針了,年紀大了視力較差,可能沒注意到……」
聞言蘇務民又是一陣心酸,喉頭哽咽。
「好可惜唷,這樣爸就不能穿了。」蘇棠有些不捨地看著那件毛衣。
「還是可以穿啦。」那是母親對他的愛,怎捨得放棄。撫著那落針處,蘇務民眼角淚水已悄悄滑落。
「我看我來想辦法補一補吧。」陸靜芝握著老公的手安慰。
「沒有同樣材質及同色的線,補起來會不會像補破布一樣,很難看。」蘇柞實說。
「沒關係,我就這樣穿,不用補了。」抱著那毛衣,蘇務民眼裡滿是珍惜,「沒人會注意的。」
「可是不補起來,毛線會從落針處脫落,到時你想穿都沒辦法穿了啦。」靜芝說:「我會盡量找相近的毛線來補。」
「那就麻煩妳,只要能補起來就好,不一樣就不一樣,無所謂的。」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!就算是百衲衣他也會穿,他要穿出去給人看,告訴所有人那是他年邁的母親為他這遠遊在外的不孝子,親手編織的衣服,一針一線都是慈母對他的愛!他要讓所有人對他投以欣羨的眼光。
全家人都默然了,望著父親個個眼眶濕潤,他們明白父親此刻的心情。
「爸,還有這個――」蘇棠像想起什麼,從包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父親。
狐疑的看女兒一眼,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紙張一看,蘇務民臉色驟變:「怎麼會有美金支票?妳跟尹家開口了……」
「不是、不是,我沒有……」蘇棠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否認,好半天才吶吶道:「是爺爺……爺爺要我拿給您的……」
「爺爺?」每個人都看向蘇棠,臉上全寫滿疑惑。
「妳跟爺爺說了?!」蘇務民瞪著向來寶貝的女兒,口氣一下子變得嚴厲。
蘇棠垂下頭不敢看父親,「是因為爺爺問……」
那天她回山村去跟老人家辭行,爺爺突然把她叫到一旁問她家裡是不是出了狀況?
本想笑著瞞過爺爺的,誰知道爺爺不等她回答就先說了:「妳別說謊騙我,妳父親每年給我匯錢回來,今年過了大半年了都沒動靜,也沒說什麼,是不是家裡有困難?」
「啊,可能是……太忙……所以忘了……我回去就讓爸爸馬上匯錢回來……」
「我不是要他匯錢回家,」爺爺板起臉孔,「是要知道他出了什麼事?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?」
這幾年全世界金融風暴,經濟不景氣,有多少大企業都經營不下去了,兒子的事業是否也出了問題?不然怎麼會讓蘇棠放棄攻讀博士學位,要她提早回國結婚?
「我什麼也沒跟爺爺說,可是爺爺好像已經猜到了,所以他什麼也沒說,只是把支票給我,交代我一定要帶回來給您。」
看著那張美金支票,蘇務民的眼睛再次濕潤,久久不能言語。
「打個電話回家吧。」陸靜芝紅著眼眶說。「現在台灣是早上七點左右,爸媽和爺爺應該都起床了。」
蘇務民點頭。
不等父親開口,蘇柏實已經拿起電話撥打,待電話一接通立刻遞給父親。
「媽!我是務民……」聽見母親的聲音,已經忍不住哽咽:「是,蘇棠已經平安到家。還有,您織的毛衣我們都收到了……不會,我和靜芝還有孩子們都很喜歡,謝謝您!讓您辛苦了!」
「喜歡就好。」母親在電話那頭高興的笑了,開心的和他聊了些話,又不斷叮嚀著要他好好照顧自己家人,然後才把電話轉給父親。
「爸,那支票……」
「那是你十幾二十年來匯回來給我們和爺爺的生活費,因為用不到,所以你媽把它全存起來了。我想你現在可能有需要,所以讓小棠帶回去給你。」
「爸……」
「你什麼都不用說,我也不知道你缺多少錢?只能籌到二十萬美金……如果不夠,我再想辦法,也許可以跟你大哥……」
「爸,您別擔心,我跟孩子們會想辦法去籌,千萬不要讓大哥知道。」一生都是公務員的大哥,好不容易才拉拔大二個兒子,如今退休了才要享清福,怎能再讓他為自己的事煩惱。
「凡事別一個人硬撐,別忘了你還有父母及家人……」殷殷叮嚀,輕聲喟歎。
「爸……謝謝您……還有,對不起……」父母家人永遠是他最大的支柱,即使他不能承歡膝下,父母對自己的愛依然不減。
「別說傻話,我和你母親不求你們飛黃騰達,只要你們平平安安的,我們就放心了。」蘇誠家語氣輕淡:「你也是個父親,應該能瞭解做父母的對兒女的那份心情……」
「我知道……您和媽及爺爺也要保重身體!」
淚水已經滑落面頰,妻子輕拍他的肩頭無聲安撫,抬頭望向妻兒,這才發現個個都和他一樣濕了眼眶。
「PaPa……」緊緊抱住父親,蘇棠忍不住抽泣。
父親的心情她懂――那是遠方遊子對父母及親人的深切思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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